12月18日,备受关注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正在召开。这次会议将会对2015年的中国经济总结定调,同时也将确定下2016年的中央经济政策基调。这不仅恰逢中国经济换挡的关键时期,又关系到中国新一个五年规划起点。深度调整期和转型期,新旧矛盾交织的中国经济将走向何方?
从多渠道获悉,2016年,中央确定的GDP目标基本是在6.5%~7%之间。在这一宏观目标下,2016年将通过大力推进“供给侧改革”来解决产业升级、就业等重要任务。
有接近国家发改委的专家说,2016年,除了在供给侧改革、化解过剩产能、化解房地产库存等方面大力推进改革,中央还将在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继续深化简政放权,推进“一带一路”建设,以及加大国企、财税、金融、社保等重要领域,推出一批具有重大牵引作用的改革举措,打出一套“组合拳”,用中央高层的话来讲,就是要抓住“关键点”、打好“歼灭战”。
GDP目标
在2016年的各项经济指标中,最受关注的是GDP增长目标,也就是中国经济增速将会被引导在怎样的合理区间。
12月16日,中国人民银行(简称“央行”)和中国社科院都发布了对2016年的经济预判。对于明年的GDP,央行方面的预测是6.8%,社科院是6.6%~6.8%。而在此之前,中国人民大学给出的6.6%,中金公司是6.8%。从各种判断结果来看,基本一致的看法是,明年GDP目标下调至7%以下是大概率事件。
央行对外公布的明年经济预测报告,是由央行研究局首席经济学家马骏带队获得的研究成果。马骏等央行专家认为,虽然产能过剩、制造业利润下降、不良贷款率上升等因素仍将对明年经济构成下行压力,但随着国内房地产市场的复苏,各项稳增长和结构性政策改革效果的逐步显现,明年支持中国经济增长的积极因素将有所增加,综合这些因素来分析分析,预计明年实际GDP增速为6.8%。
对于社科院的GDP预测结果,中国社科院数经所副所长李雪松对外也有公开的分析,值得一提的是,央行与社科院两方面都认为,明年的房地产调节政策将对经济的稳定起重要作用。马骏方面提到,在过去几个月内,国内300个城市土地出让金收入的同比增速已开始复苏,销售回暖和土地出让收入的增长预示着未来房地产开发投资有望企稳复苏;李雪松则对外表示,“大城市存量住房消化任务完成后,住宅开发投资活动必然会逐步增加。与房地产市场相关度较高的建材家具、装修装饰及家电等消费也会逐步反弹。”
对于各方面给出的明年经济预测,接近国家发改委的专家进一步分析称,早在制定“十三五”规划建议时,中财办、国家发改委等方面就进行了充分测算,得出的结论是,“十三五”期间的GDP年均增长底线是6.5%。在这样的前提下,中央会力保明年的GDP增速在6.5%以上。
2016是“十三五”的开局之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国内经济所面临的环境不容乐观。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中的投资、出口都很乏力。今年前10月,进出口同比下降8.1%,进口下降15.2%;固定资产投资增速是10.2%,比上年同期降了5.7个百分点,这是自2001年以来的最低增速。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刘世锦认为,今明两年将是中国经济中高速增长的触底期,明年的GDP“应该是低于7%的”。在GDP跌破7%的情况下,由于服务业就业的比重也在上升,而且服务业能比工业吸收更多的劳动力,因此明年预计不会出现严重的财政收入偏低、就业困难等问题。
央行和社科院都认为,化解房地产库存将对明年经济起重要稳定作用。数据显示,截至到2015年11月底,全国商品房待售面积为69637万平方米,库存积压极为严重,已经成为中央高层关注的问题。
11月10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主持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时就指出,要化解房地产库存,在12月14日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习近平对化解房地产库存做了再次强调,足可以看出明年中央稳定房地产市场的决心。
前述接近国家发改委的专家还表示,明年中央在化解房地产库存的同时,还会也会对高端制造业、现代服务业等保持有效的投资力度,其外,深入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都会对提振经济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这位接近国家发改委的专家认为:2016年GDP目标将会下调至7%以下,但不会低于6.5%。
供给侧改革
今年11月10日,习近平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会议上指出:“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着力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这是中央高层首次提出“供给侧改革”。此后,在多个高级别会议上,中央高层屡次提到“供给侧改革”,外界对此的分析是,背后隐含的是中央对经济治理思路的调整。
接近国家发改委的专家分析表示,与“供给侧”相对的是“需求侧”,过去拉动中国经济的三驾马车中的投资、消费、出口,实际上都属于“需求侧”,因此过去政府基本上都是偏重于用刺激需求来带动经济增长,像此前四万亿投资计划等财政政策、一些降准降息的货币政策等等,都是属于供给侧管理。
产能严重过剩是中央提出供给侧改革的产业大背景,它触及的是中国经济的深层结构问题。目前,煤炭、钢铁、石油、化工等行业,都存在严重的供过于求、产能过剩问题,这同时也造成资源浪费、生态污染等问题。据刘世锦分析,去年下半年开始工业行业利润下降,主要就是由于产能过剩造成的。
这些问题,让步入新常态的中国经济在2015年饱受挑战:从宏观上看,经济增速下滑,地方财政收支也不乐观;从微观上看,传统工业企业生产经营状况不仅没有得到好转,反而继续承压;以房地产为代表的实体去库存化也面临诸多艰难挑战。好在,经济新动能的效力不断显现,创新创业大潮带来诸多积极变化。在这样的背景下,就业稳定,民生稳固,经济增长虽然步履艰难,但结构调整逐步好转,并且动力不减。
这种喜忧参半的经济现状,让2016年的经济政策操作难度变得更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2016年甚至未来一段时间,中国经济需要持续的供给侧改革来改造经济结构,但同时也需要继续依靠加大投资力度,保证需求侧矛盾和风险的化解。
据了解,2016年中央推进的“供给侧改革”,将对现状对症下药从生产供给端入手。对于传统产业产能的严重过剩,比如,针对煤炭、钢铁、石油、化工等行业,主要是清理“僵尸企业”,让这些行业的过剩产能退出去。在化解煤炭、钢铁等行业的过剩产能方面,会涉及到一些国有企业,基本上是通过兼并重组、破产清算、优胜劣汰等办法,来整合和淘汰部分国有企业。
同时,对于供给不足的高端产业,比如像高端制造业方面,中央将会将以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为核心,推动从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所谓创新驱动,实际上就是指依靠自主创新,充分发挥科技对企业发展的支撑和引领作用,大幅提高科技进步对企业发展、经济发展的贡献率。
前述接近国家发改委的专家表示,现在中央高层强调供给侧改革,并不是就排斥需求侧改革,更不是否定需求侧改革,而是一种经济管理重心的转移。在明年推进供给侧改革的过程中,需求侧改革同样不能懈怠。将两种经济改革交织在一起,才是更为合理的“结构性改革”。
这位国家发改委的专家补充表示,在即将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中,中央高层还会再次强调“供给侧改革”、“结构性改革”,而围绕“供给侧改革”、“结构性改革”,相关部门将会出台降低企业成本、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等一系列具有配套改革举措,比如,对于降低企业成本,将在税费负担、社保缴费、电力价格、融资成本、物流成本等方面,给予更多的制度保障、政策优惠。
而在今年11月底,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公开发表的名为《中国经济的蓝图》的署名文章中,提到2016年及未来一段时间内中国经济的主要任务:“继续深化改革,扩大对外开放,拓展国际经济合作”。
事实上,这即注重供给侧改革,又稳定需求侧改革的20个字,基本已经概述了国务院2016年全年的工作重点。
难点在国企
12月13日,在2015中国改革论坛上,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杨伟民提到供给侧改革时,特别强调目前的国企在传统产业、产能过剩行业、重化工行业分布较多,负债率普遍比较高,利润下滑比其他类型的经济所有制企业都快,在增长动力转换的阶段,国企适应能力相对来讲比较差,潜存不少风险隐患。
同样是在12月13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刘世锦也公开表示,“最近大家讨论供给侧的改革,我认为实质上是要推进要素市场的改革,优化要素的配置,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国企改革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与杨伟民、刘世锦的观点一致,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副所长张文魁也表示,在全社会清理“僵尸企业”的过程中,很多人会特别关注到“僵尸企业”中的一部分国有企业,目前正在推进的国企混合所有制的改革,也是货真价实的供给侧改革。
接近国家发改委专家分析表示,现在国企、尤其是垄断性国企,占有全国资源的很大一部分,由于对国企的资源错配,每年给国家造成的损失有数万亿元。还有,现在国企的产出在GDP中占1/4左右,在明年推进的供给侧改革中,如果不尽快针对垄断性国企进行重点改革,预计将会影响到“十三五”期间年均增长GDP目标的完成。
事实上,根据财政部11月下旬公布的数据,今年央企、地方国企两方面的利润数据都在下降。1~10月,央企的利润总额是13530.7亿元,同比下降11.3%;地方国企的利润总额5275.9亿元,同比下降6%。国企受到的来自外界的舆论压力越来越大。
对于国企存在的产能过剩问题、僵死企业问题,近期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刘尚希也有分析,长期以来,部分国企之所以一直处于僵而不死、劣不能汰,实际是有政府在干预、在保护,这方面,地方国企存在的问题尤为明显,其背后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些国企与当地的GDP、当地的就业、当地的财税收入,都有很大关系。
其外,还涉及到当地的金融风险,一个国企倒闭就会牵扯出背后的一大串问题,地方政府只好采取五花八门的办法补救企业,这样发展下去,就使得僵而不死的问题国企越来越多。
前述接近国家发改委专家说,在2016年的“供给侧改革”、“结构性改革”中,重点针对国企的改革,将会主要采取兼并重组、破产清算的两种有效手段,化解国企中的产能过剩问题,实际上,这与国企混合所有制的目标也一致,最终是朝“做强、做优、做大”的国企改革目标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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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顾问:上海瑛明律师事务所 马律师 陈律师 北京市大理律师事务所 刘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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